木头上的猪

愿修来世做锦堂,让我把玉堂捧在手心上

【鼠猫】 饲猫记 番外之 爱人

这是这篇文最后一个番外,这个系列今天就彻底贴完啦。

我也不知道为啥他有这么多番外?

总之这样啰嗦的我,要谢谢没有嫌弃我的你们,如果有被甜到,请相信这是我希望看见的。

也谢谢嫌弃我的你们XD,毕竟你们没有拿砖头丢我。如果有被雷到,希望能原谅我是无意为之,并且给出意见和建议。


番外之《爱人》

 

白玉堂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展昭唯一的一次主动出柜。

展昭温润内敛入骨,从来不觉得有必要把任何事说给别人听。就好像练过二十几年功夫,可是这辈子仅有的一回率先出手,揍的居然是白玉堂。

可白家二少爷显然不同,他飞扬桀骜惯了,对于半地下的感情生活始终不能完全适应,总是恨不得把和展昭的爱情对全世界广而告之。两个人十次有摩擦,八次为了这件事。只是自从那一回半路赶展昭下车,最终弄得他发烧胃痛之后,白玉堂长足记性,火气再大,也会烧到一半自己强行浇灭。久而久之,两个人都学会技巧地回避这个问题。白玉堂几乎已经认定,这辈子什么都可能发生,除了,让展昭出柜。

 

那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七个年头。

才放了暑假,药学院有一部分学生自发组织了个小型夏令营,在市郊的自然风景区住农家院,爬山搜集课本中提过的植物样本。校方一边鼓励学生这种活动,一边又担心安全问题,选了几个老师,每天轮流去带队辅导。

轮到展昭的那天,运气太差,学校派好的司机一早上就打来电话说不小心扭伤了脚,展昭只好自行解决车辆问题。偏偏在S市住了四年,那个风景区他从没去过,反而是白玉堂,读大学的时候几乎每个学年都去小住几天写生。

展昭挂上电话纠结了好一会儿,跑回卧室推推还在睡觉的白玉堂:“Jerry!起床!”

白玉堂眼睛都没睁,直接往空调被里缩了缩就想把头蒙住,被展昭眼疾手快捏住鼻子。

呼吸受阻,他恼火地扒拉掉猫爪子坐起来打哈欠,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展小猫你今天不是要去陪学生爬山么?为什么还没出门?”

展昭摸摸耳朵:“学校派的司机扭了脚,暑假期间临时抓不到代替的人……”

“那就上来陪白爷睡觉!”白玉堂一把扯住展昭的手腕就把人往床上拽。展昭顺着他的力道趴下来,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只好你陪我去,现在起来洗脸刷牙,二十分钟之内出门,否则就要迟到了……”

“好。”白玉堂其实仍然没能完全恢复清醒,只是他习惯了先答应展昭所有的要求。掀开被子要下床的时候才猛然明白,瞬间睁大了眼睛:“展小猫,你说什么?”

“我说你快点!”展昭踢了踢他的小腿,“来不及在家里吃早饭了,路上买个汉堡吧!”

“我陪你去?你没搞错吧?”白玉堂一边质疑一边还是站起来打开衣柜,随意拿出件干净T恤,“你现在不怕被学生知道了?”

“所以……”展昭有点内疚,“你送我到那边,只好自己找个地方等等,我大概下午三四点钟就能完事了。到时候咱们再电话联系,我去找你,一起回来。”

白玉堂已经从T恤领口钻出头来,听了这话倚在衣柜门上似笑非笑看着展昭:“原来是这样……展博士,你真拿白爷当司机了?果然我还是见不得人,对吧?还得躲一边去,免得给人瞧见?”

展昭睫毛垂了一下,然后再扬起来,黑白分明眼睛里满满盈的都是歉意。

“展昭我告诉你,这差事白爷不干!你爱找谁找谁去!”白玉堂干脆利索地说,接着就钻回被子打算继续睡觉。可是就在要蒙头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看见展昭本来亮晶晶的眼神黯了黯。

他手里抓着空调被的边沿,顿了几秒钟,又翻身坐起来开始穿牛仔裤:“展小猫,车子没油了,你得先陪我加油去。”

展昭伸出手来,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蹭过去:“Jerry……”

白玉堂迅疾反过手腕握住他的手指,抓到嘴边泄愤般用力咬住。展昭小小地抽了口冷气,忍着不出声。几秒钟之后白玉堂才放松了力道,改咬为吮,安抚了一下已经留下深深齿痕的手指,同时含含混混地抱怨了一句:“磨人的臭猫!”

展昭这时候才缩回手,自己看了看,喃喃地也抱怨了一句:“咬人的耗子!”

 

那天一切本来相当顺利,白玉堂轻车熟路找到目的地,在景区大门外不远寻了家小咖啡吧,掏出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司第二季度的财务报表。展昭在四点钟下山找到他,两个人一起驱车回市区。

山里空气极好,展昭平时在实验室闷久了,难得出来散散心,从山上下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白玉堂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处理过一堆账目之后还审核了几张设计图,早上短暂的怨气和怒意早就已经消失无踪。

这里比市区凉爽些,两人把车窗打开一点透进清新空气,沿着略有些狭窄的盘山路慢慢往下开。展昭眼角和唇角都弯起个美好弧度,惬意看着车窗外满眼的郁郁葱葱绿色,白玉堂在后视镜看看他的笑容:“猫儿,咱们别回市区吃晚饭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能垂钓,钓上的鱼可以自己烤来吃,我手艺还不错。”

展昭歪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有孩子气的惊喜:“真的?”

“废话!”白玉堂得意地斜睨着他,“白爷这些年少说给你做了上千条鱼,你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别说烤鱼,就是烤猫,我手艺也好得很!”

展昭想给他一枚白眼,可是忽然想到早上那幕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他经常怀疑是自己恃宠而骄,太过自私任性,若两个人根本不曾回来,日子说不定会过得痛快的多。对于白玉堂的个性而言,现在这个状态,确实太憋屈。他轻轻叫了声“玉堂”,剩下的话却没说出口。在一起七年,绝大多数时候日子温馨平静,无波无澜。两个男人的共同生活不需要太多的矫情和表白,对于彼此从来不曾缺乏过信任和安全感,因此长久下来,感情似乎也从最初的浓郁烈酒,变成了醇厚香茶。彼此之间了解太深,往往只要一个眼神就清楚对方要说什么,展昭相信,自己想的,白玉堂都懂。

“蠢猫。”白玉堂听到他欲言又止语气失笑,“说了多少次了,是我主动要跟你回来的,你纠结什么?我全是为了自己行不行?要是为了这蠢事和你吵架,你闹一次胃痉挛就能吓掉我半条命,白爷还想多活几年。你闭嘴乖乖等着吃鱼就是了!”

展昭于是就真的不再说话,掏出手机给院里值班的同事发信息,汇报学生情况。

 

白玉堂确实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车子拐过两个弯之后就上了条林荫密布的柏油路。路并不宽,而且旁边停了很多出来卖山货的三轮车,占了整整一条车道。

这个时间车子不多,白玉堂中午只不过在咖啡吧随便吃了份简单的三明治,已经觉得有些饿,索性就把车速放快了些。快要经过一个小岔路口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从左侧猛冲出来,绊了一跤,飞扑在路中间。

白玉堂这时刹车已经来不及,只好猛然向右侧打方向,原本避开孩子可以再拐回来,但是右前轮又不知道碾上什么东西,车子瞬间失了控。

这条小路没有路肩,两旁是平缓斜坡,车子朝着右边的岔路口方向滑过去,眼看就要撞上路边一棵老杨树。白玉堂驾驶技术再好,这时候也只能利用最后两秒钟的时间,完全凭借本能把方向盘打到极限,堪堪能够避开展昭坐的副驾驶位置,用自己那一边撞了上去。

展昭本来还在低头拿着手机发短信和同事聊天,根本没明白正在发生什么,车子一失控才茫然抬起眼来,只来得及看到那棵树干从眼前掠过去。之后就是猛烈撞击,上半身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又在半途被安全带勒住,重重仰回来跌靠上椅背,后脑狠狠磕在了头枕上。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眼前黑了黑,还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概过了足足十秒钟,才从短暂的晕眩中恢复过来,第一反应是略有些困惑地转头去看白玉堂那边。

触目而及首先是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挡在方向盘前面,那是弹出来的安全气囊。紧接着他就看见白玉堂悄无声息靠在椅背和车窗夹角处,有鲜血正从他左侧额角缓缓淌下来,染上白色T恤。

那是展昭这辈子见过的最刺眼的颜色,就好像两根尖利的钢针从眼里直接扎进心里,尖锐疼痛瞬间沿着每一根血管游走全身。这时候那个惹了祸的孩子已经吓得嚎啕大哭,他的父母就是周围摆摊卖东西的村民,也一时呆住。总算有几个镇静点的人围了过来,正在尝试打开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开。有两个人焦急拍打开着道缝隙的车窗,试图和展昭说话,要他报警和叫救护车。

只是这会儿展昭什么都听不清,所有的声音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他茫然地看了看车窗外嘴巴不停在蠕动的人们,就又把视线转回到白玉堂身上,胸腔仿佛被掏空,变成巨大黑洞,鲜血淋漓,有风声呼啸从那里经过,带来冰凉刺骨的剧痛。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白玉堂的脸颊,指尖沾上他温热血迹。

然后他回过神,用自己染着血的手指去找白玉堂的颈动脉,感觉到那里略快但是有力的跳动之后闭了下双眼,继而迅速张开。低下头看了看,才发现在刚才的撞击中,手机已经掉落到座椅下面,一时大概掏不出来。

他只得吃力地到白玉堂裤子口袋里去摸索他的手机,这时候车窗外的声音才传到耳中,组合成可以被理解的句子,有人在告诉他,已经打通了电话,警察和急救车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展昭甚至顾不上对车窗外面的人道谢,手指颤抖着再去摸白玉堂的脸,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大脑在最初的空茫之后,刚才几秒钟之内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去,雪白透亮,神智瞬间清明。紧接着巨大的恐惧就紧紧攫住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怕过。眼前的白玉堂是前所未有的安静,眉心还在轻轻蹙着,睫毛安静低垂,除了额角缓慢流下来的血,看不到其他的外伤。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微微发抖,常识告诉他这时候不能去搬动白玉堂,只好等待救援。于是每一秒钟都仿佛被无限地拉长,看不见尽头。他固执地用力攥紧白玉堂的手腕,让自己的指腹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另一只手则尽量轻缓地在他肩头手臂和胸肋之间依次摸过来,梦呓般小声地试探着叫他。一遍又一遍。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整个人似乎都空掉了,魂魄全都飞走。他连眼睛都不敢眨,死死盯着仿佛陷入沉睡的白玉堂,不能思考,把全部精力都用来感知指端他脉搏的跳动,几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白玉堂蹙了蹙眉,睫毛抖了几下,慢慢扬起来。

车子安全性不错,而且永远系着安全带的习惯帮了大忙,他受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猛然的撞击让他暂时失了知觉而已。事实上从车祸发生到他醒来,不过四五分钟时间,在展昭看来,却好像比一辈子更长。

眼前仍然有些发黑,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打过一样汹涌地疼。他眯了眯眼睛才能集中视线,意识回到脑海的同时就被展昭雪白脸色吓坏了,本能伸手要去摸他,手才一抬起来就觉出腕骨刺痛,应该是刚才撑在方向盘上受的伤。他吸了口气停止动作,展昭已经慌张地抬手按住他:“玉堂?”

白玉堂试着坐直些,视线迅速在展昭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没找到任何外伤的痕迹:“猫儿你伤哪里了?”

“我没受伤。”展昭这时候才觉得一颗心重新回到胸腔开始跳起来,一下子跳得太重太猛,砸得他整个人生疼。说出口的声音听起来陌生又遥远,沙哑得可怕,带着轻微战栗。白玉堂神智清楚,脸色也还好,应该没有什么重伤。他这时候才敢轻轻扳过白玉堂的脸,去看他额角的伤口,一时看不清伤处深浅,但是看血流速度似乎并不严重。白玉堂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流血,他低低诅咒,视线又在展昭身上绕了一圈,确定他真的没事,这才疲倦地放松些身体闭上眼睛,低声说:“猫儿,别怕,我没事。打电话报警。”

展昭在身上摸了摸,找出午饭时学生塞给他的半包面巾纸,抽出一张小心擦了擦白玉堂脸颊上的血迹:“有人已经报警了,你觉得哪里疼?”

白玉堂坦白回答:“右手腕,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看看车门能不能打开,刚才那孩子受伤没有?”

车子前机器盖掀起来半截,A柱有轻微变形,白玉堂那边的车门受了点影响。展昭尝试去开自己这一侧车门,还好很顺利。他这时候才顾得上把两个人的安全带都解开,弯身费了点力气摸到手机,下了车。

他惊魂未定,甫一踩到地上,觉得两腿都有些发软。周围有人要来扶他,他抬手挡开,蹙眉问:“那孩子呢?”

惹祸的孩子正在路边被自己的母亲扯着打屁股,他的父亲顾不得看管自己摊位,在人群中挤过来,想钻进车里去看白玉堂的情况,被展昭轻轻拦下。看到再没别人受伤,迅速又钻回车里。

风景区有自己的警务办公室和一家小型医院,都离得不远,很快就有警车赶到。展昭简单答复了几个问题,急救车也已经赶来。

白玉堂那侧的车门一时打不开,他尝试移动自己从副驾驶钻出来。不过几个简单动作,却头晕目眩弄出一身冷汗。展昭稳住他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肩头。有小护士用药棉简单先擦了擦他额角伤处看了看,头部毛细血管太多,虽然血流的吓人,其实伤口并不严重。展昭看清了那个小破口,雪白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些,扶他坐上了救护车。

事故原因和过程再清楚不过,又有不止一个目击者,很容易判断责任方。若依照警察的意思,白玉堂既然伤的不重,他们车子又肯定是不能开了,是想要展昭留下来,配合把车子拖走,还要和闯祸的小孩家长讨论赔偿问题。可是展昭只在后座把白玉堂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就直接拔下车钥匙塞给警察,自己则钻上救护车要陪白玉堂去医院。

来处理事故的小警察很年轻,显然没有太多经验,此刻扒着急救车的后门问:“这车主是谁?”

展昭在白玉堂身边坐稳了,轻轻把他肩膀揽过来,让他靠到自己身上:“是他。”

小警察迟疑着又看看白玉堂,“我们得问问车主的意思,不然现在如果不取证,以后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也不好办。”

白玉堂虽然伤的不重,但是此刻头疼得厉害,连话也不想说,索性疲倦地闭上眼睛不出声。

展昭看了看车窗外满脸泪水鼻涕的闯祸小孩以及他紧张的家长:“没事。事故责任我们不追究。”他瞧瞧小警察一脸的为难,又耐下性子补充,“车子有保险,等会儿我会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那这位先生的伤……”

展昭侧脸看了看白玉堂,额角伤口经过简单处理,贴了块纱布,此时仍然有点渗血。他闭上眼睛,车祸发生的那几秒钟再次闪过眼前。白玉堂你这个蠢货!撞上去的分明应该是我!他吸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他哪怕只破了一点皮也没人赔得起,追责任有什么用?”

小警察对这个答案张口结舌,只好拿出本子写了点什么,之后解释:“既然这样,我回去也总要有个交代,这个情况,需要车主签个字确认。”

展昭伸手示意把本子拿来:“他手腕有伤,我签字。”

小警察迟疑一下:“请问您和车主的关系是……”

白玉堂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正想开口回答朋友,展昭却在旁边斩钉截铁清清楚楚说出来:“爱人。”

这两个字出口,车里几个人都安静下来,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的医生和护士也面面相觑,一脸的惊异。短暂沉默之后,白玉堂枕在展昭肩上“嗤”地笑出声来,懒洋洋开口:“他说的对,让他签。”

小警察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地把本子递给展昭,僵着脸扯了扯嘴角:“那么就先这样吧,您赶快陪……陪您爱人去医院检查,有事情……打电话和我们联系。”

展昭礼貌道了个谢,签了名字把本子递还,轻声请司机开车。

白玉堂始终连眼睛都没睁开过,直到感觉车子转了个弯,才把脸颊在展昭肩膀上蹭了蹭:“猫儿,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回应,他等了片刻才要再问,忽然觉出展昭揽在自己肩头的手臂紧了紧。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展昭呼吸很急促,全身都在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他吓了一跳,以为展昭受了伤还要瞒着,倏然睁开眼睛,才要坐直身体,就被展昭更紧搂住:“别动!等等到了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当心会有脑震荡!”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尾音有细碎的战栗,偏偏手臂用的力气太大,勒得肩膀发疼。白玉堂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长长吁了口气,又放松下来倚在展昭肩头,喃喃地叫:“蠢猫……”

展昭不吭声,连手指都开始用力,掐得白玉堂肩头生疼。白玉堂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睛,把还在锐痛的手腕放在展昭膝头。

车厢里又恢复寂静,没人出声。直到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展昭苍白脸色仍然没能恢复,嘴唇抿得死紧,浓黑挺秀眉毛拧成结,害的接诊的医生起初以为受伤的人是他。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各种处理和检查,白玉堂额角缝了两针,手腕有一点点骨裂,被打了夹板制动,两个人胸前有安全带勒出来的轻微挫伤,可以忽略不计。医生开了住院单,要白玉堂留下来观察一晚,看是否存在轻度脑震荡。

白家二少爷身体素质太好,长这么大,还从未曾住过医院。尤其这家医院规模很小,病房条件比较简陋。他原本坚持要回家,可是平时一贯温和淡定有事好商量的展博士发起倔来,连他都只好甘拜下风。经过了半小时的讨价还价,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住进了唯一的一间单人病房。

两个人在病房安顿下来,又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天色已经黑透。入了夜的病区一片宁静,护士在最后一次查房之后关掉了病房里的日光灯,只留下床头壁灯亮着昏黄黯淡光线。展昭将病房门关好,拉上窗帘,走到床边,一把将白玉堂死死抱在怀里。

白玉堂抬起左手拍拍他的后背,声音平静淡然:“展小猫,那是本能。”

展昭顿了很久才闷声开口:“我懂。”

是的,当然懂,因为角色互换,我也会做同样选择。这说法不准确,其实那不是选择,因为没有理智和逻辑做支撑,在最紧张危急的时刻保护对方,这纯属本能。所以这时候其实什么都不用说,说什么都显得太矫情造作。只是那种会失去你的恐惧,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也像是要了我的命。

白玉堂轻轻笑了,身上已经没什么不适感觉,但是疲倦至极。医院的病床太窄太硬,其实根本不需要住这一夜!他撇撇嘴:“猫儿,你说,现在能不能办出院手续?”

展昭从齿缝里挤出六个字:“白玉堂你做梦!”

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我的身体凭什么你说了算?展小猫你是我什么人?”

长久沉默,然后展昭轻轻把他推开一些,漆黑幽深双眼牢牢盯在他脸上,微微皱起眉来。白玉堂挑衅地扬了扬眉毛,歪头看着他。展昭顿了顿,舔舔嘴唇,轻声叫:“玉堂……”

白玉堂再扬了扬眉毛不答腔,展昭小心碰碰他额角雪白纱布,缓缓开口:“如果你想,我可以告诉全天下,你,是我爱人。”

“呿。”白玉堂嘴角翘起来个小小的弧度,“谁在乎全天下知道不知道……”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扯住展昭小臂,往床上倒去。展昭慌忙用另一只手托了下他的后背,两人并排躺在窄小床上,白玉堂嘴唇擦过展昭脸颊,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任凭浓重睡意征服自己。

展昭的姿势其实一点也不舒服,这床同时躺上两个大男人,连翻身的余地也没有。可是身边人的呼吸声很快沉稳均匀,沉重倦意也一样压在他身上。他放弃了去另外那张空余病床睡觉的打算,尽量轻缓地挪动一下双腿,略微侧头,双唇轻触了触白玉堂的,之后也阖上双眼,安稳入睡。

夜色静谧,晚安,我的,爱人。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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