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组】小兔子
突破苍穹的ooc预警。
其实它是个礼物，但我想我写文的能力大概就像罗星的脊柱神经一样中了弹。
所以它很雷，请不要打脸。
1
陆琛有个小秘密。
他偷偷带进基地一只兔子。
一只奶茶色的迷你短毛垂耳兔。
2
庄羽是第一个和他共享这个秘密的人。
3
他们这次任务回来赢得了一段长长的休整期，每周日可以外出。那天晚上，陆琛踩着归队的时间死线溜回营地的时候，轮值晚班巡哨的庄羽刚和别人换完岗，正打算去洗澡，两人在收发室后头的石子小道上狭路相逢。
“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被战友鬼鬼祟祟猫着腰的模样吓了一跳的刚刚卸任的小哨兵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一把攥住手腕，不由分说拽着跑。
4
两人鬼鬼祟祟钻进医务室，陆琛打开小台灯，从怀里掏出个毛球儿，珍而重之递到庄羽的手里。
“兔……”庄羽发出半声惊喜的尖叫，后半截就被捂了回去。
“嘘！”
陆琛撅起嘴，急吼吼又轻飘飘地用气音发出警示。他有双很好看的手，端得起95式，拿得了柳叶刀，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圆润指腹上的薄薄枪茧带出别样性感的味道。
但此时此刻，好看的掌心和指节间充斥着，字面意义上的，骚气。
庄羽努力挣扎着想摆脱这不可描述的味道。他手上还捧着那团奶茶色的柔软毛球儿，宝贝似的，怕摔了，怕吓着，怕捏疼了，只能歪头扭脖子拼命调动面部肌肉龇牙咧嘴，结果一不小心，舌尖舔过陆琛无名指的指根。
陆琛的手抖了抖，缩了回去。
重获自由的庄羽因为这个意外接触而陷入茫然，保持着歪着嘴巴吐出舌尖儿的状态调整呼吸，智商看上去骤降了一大半。
陆琛翻箱倒柜地找出个小号空纸箱，扯条旧床单叠好塞进去，又拽出来，换上一厚沓报纸，歪着脑袋看看不满意，再掏出来，换回床单，忙忙叨叨的样子活像刚把李懂从新兵营领回来帮他收拾内务的罗星。总算将临时兔窝收拾停当后直起腰吁口气，乐滋滋地把两只手掌拢到一处，从庄羽手里把柔软的小毛团儿接了回来。小兔子翕动着鼻头儿嗅他虎口。陆琛把它捧高了些，凑到眼前，用自己的脑门儿去蹭它毛茸茸的额头，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哄婴儿。
“来，丁丁，先委屈几天，下次休息给你买个窝。”
“它叫丁丁？”庄羽蹲在旁边儿，看陆琛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进纸箱。
“主人姓杜，所以它也姓杜，大名杜冷丁。”陆琛拿指头尖儿去摸兔子垂下来的耳朵，被兔子嫌弃般地用小爪子扒开。
5
陆琛是在归队的路上遇见准备丢弃丁丁的小男孩的。
男孩红着眼圈扁着嘴，他妈妈在旁边横眉立目地指责他期末考得太差。
“玩物丧志你懂不懂？！赶紧扔了！以后再也不许养这些东西！”
天儿很热，可被放在草丛里的小兔子却瑟瑟地抖。陆琛站在一边儿看了两分钟，走过去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瓜：“别难过，我来养好不好？你努力学习，成绩进步了，我带它回来找你。”
6
“啧。”庄羽乐，“人民子弟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陆大夫你这错误犯太大了。”
陆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留了人家联系方式，说好了寒假他学习进步就送回去。再说咱休整期就到春节，怎么可能一直养？”
举得老高的巴掌落下来时轻得像挠痒，但庄羽还是配合地缩了缩脖子：“那要是反而退步了呢？”
“退不了，已经是倒数第一了。”
陆琛拧开水龙头洗手：“多跑了两条街也没遇见个宠物用品店，没给它买兔粮。马上熄灯了，我得赶紧去跟队长报到销假，你替我去帮丁丁弄点儿吃的。”
庄羽这才想起正事儿：“刚你抱它回来时候，它是不是尿你手上了？”
“小同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陆琛拿旁边架子上的毛巾擦手，语气严肃，话音没落就摔掉毛巾，跑得没了影子。
7
庄羽蹲在纸箱子旁边全神贯注看丁丁嚼菜叶，连有人进门都没听到。销假回来的陆琛站在他身后看了好几分钟，才笑嘻嘻地问：“可爱吧？”
听见陆琛回来，庄羽纵身跳起来就扑过去要掐他脖子，可惜蹲了半天腿有点麻，动作大失蛟龙该有的水准，脚尖拌上凳子就是一个踉跄，陆琛眼疾手快伸出左臂捞住了他。
“大晚上的你们干什么呢？都熄灯了还不睡觉？”徐宏出现在门口。
“报告，庄羽胃疼。”
“报告，我胃疼。”
两个人齐刷刷回答，庄羽的脑袋被陆琛右手死死按在怀里，鼻尖贴在他气味诡异的胸口，憋着气头也不抬，声音发闷。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徐宏慢条斯理地问。
“报告，没事，吃药了，一会儿就好，我陪他，副队你回去睡觉吧。”陆琛一本正经地帮庄羽调整下姿势，让他能窝得舒服点。
徐宏眨眨眼退出去，还细心地在外头关好了门。
陆琛竖着耳朵听见脚步声远了才放开手，翘起拇指：“不错啊庄小羽，真有默契，哥没白疼你！”
双鱼座显然就没这么乐观，庄羽脸皱成苦巴巴的一团：“得了吧，这要是队长，没准儿就让咱糊弄过去了，你当副队也傻呢？弄不好明天就得挨罚。”
“你今天就可以挨罚。”
门又一次被打开，杨锐黑着脸站在门口：“徐宏不傻，我傻，是吧？”
“报告队长，不是。”陆琛脚后跟啪地对磕，拔出个挺拔军姿，甚至还敬了个礼，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正准备纠正庄羽同志的思想意识，保证帮助他认识错误端正态度！”
出卖来得猝不及防，庄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8
来自杨锐聚光的凝视令医务室温度骤降而亮度骤升，三个人谁都不再说话，面部肌肉绷得接近抽筋。
沉默是今晚的庄羽，是今晚的陆琛，也是今晚的杨锐。
空气都快要紧张到凝固的时候徐宏去而复返，拍了拍杨锐的肩膀，善解人意地搭起了台阶：“行了，都回去睡觉吧。”
每个关键时刻，还好有徐宏。就快要憋不住笑出鱼尾纹的杨锐赶紧就坡下驴：“你俩明天早上去炊事班帮厨！”
9
基地附近有个大农贸市场，每天蒙蒙亮的时候，后厨管采购的老王就开着小皮卡去买新鲜蔬菜，拉回来卸货。
起了个大早的天线宝宝委屈。
但是天线宝宝不说。
10
同样起了个大早的陆大夫不委屈。
但是陆大夫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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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没有，王大哥您还不知道么？我们队我最守纪律了。这不都是为了庄小羽么？”
扛着一大口袋西红柿的陆琛絮絮叨叨述说着自己的无辜和仗义。老王提着筐小白菜跟在他身后嘿嘿地乐：“可别糊弄我了，咱们整个儿基地谁不知道一队就你最皮啊，都是你把人家小庄儿连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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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没来得及继续为自己申辩，因为杨锐的怒吼从宿舍楼方向直传到后厨，抢在起床号之前，气壮山河地叫醒了整个基地。
“昨晚上谁把我刚种出来的小油菜给连根拔了！站出来我保证不让佟莉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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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正要把西红柿往地上放，被这一嗓子吓得中途泄劲儿险些扭了腰，惊恐地歪头看向了庄羽。
庄羽低头洗土豆，眼观鼻，鼻观心。
心跳每分钟一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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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种了二十八盆，就活了这么一棵独苗，还让人糟践了！”杨锐在食堂里拍着桌子，气得嗓子直发哑，“啊，徐宏，徐宏，你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可能真的不应该种菜。”
徐宏剥开个茶鸡蛋，放在杨锐碗里，表情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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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左手拉着庄羽右手拎着几片菜叶子，鬼鬼祟祟摸进医务室，从自己更衣柜里搬出纸箱。奶茶色的毛团子缩在角落里蔫头耷拉脑，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整只兔子都仿佛有了精神。
“它是不是闷得慌啊？关在柜子里黑咕隆咚的。要不拿食堂给老王大哥养？”庄羽去摸它的小爪子，“也省得咱们偷菜了。”
陆琛惊魂未定：“你还好意思说？！居然把队长独苗儿给拔了……”
全基地都知道一队队长有三宝，副队，菜苗，食堂养的大橘猫。
而今被队宠通讯兵趁着夜黑风高，辣手摧掉其中之一。
尚未暴露的犯罪分子兀自不服：“那不然呢？大晚上的食堂都锁了，我哪儿找吃的孝敬你家丁丁去？”
小兔子浑然不知外头风起云涌搅得蛟龙不宁，它兴高采烈嚼了几口陆琛带回来的嫩菜叶子，兴高采烈地拿爪子洗脸，兴高采烈在简易兔子窝里蹦了个高，萌得庄羽差点表演一个原地飞起。
陆琛把它捧起来，亲亲它脑门儿，又放到庄羽手上。将铺好的床单拿出来，换了条干净的进去，把弄脏的拿到洗手池边儿上去搓。
“你怎么跟奶爸给孩子换尿布似的，还挺熟练。”
庄羽抱着丁丁站在一边儿看。
“我换过尿布啊。上大学的时候新生儿护理是必修课，实习的时候在儿科病房呆了两个月呢。”陆琛手上滴着水，弯下腰用鼻子拱庄羽怀里的小兔子。
一直挺招亲戚家的小孩子们喜欢但是偏偏对孩子束手无策的庄羽肃然起敬：“你将来肯定是个好爸爸。”
陆琛收掉笑容，直起身来弹庄羽脑门，手指头上的肥皂沫沫蹭上他的眉梢，盯着他的双眼里带出意味深长的情绪，语气低沉严肃：“我可没打算结婚，更没打算当爸爸。”
“哦。”庄羽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有点儿犯愣，继而忽然觉得那点肥皂泡泡好像都进到了心里，咕噜咕噜，噗嗤噗嗤翻腾着，破掉一个又升起来更多，五颜六色的，搅得人心里湿乎乎，痒酥酥。
又不能碰，怕一捅就要破。庄羽于是说不出话来，只好低头去看杜冷丁，小兔子不理他，自顾自洗垂下来的长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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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一个上午都在哀悼他夭折的独苗，脸黑得堪比临沂号舰长，每句话都说的咬牙切齿。
“徐宏！下个月训练计划有了没？”
“徐宏！昨天政委给的材料你看完了？”
“徐宏！战术模拟课的教材今天都发给他们！”
“徐宏！不行我得申请调监控！我非要看看谁偷了我的小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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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石头做格斗训练的庄羽全身一哆嗦，崴倒在了垫子上，起身到一半就停了动作。
石头赶紧弯腰去问，庄羽摆手示意没事，老实的机枪手于是走到旁边擦汗喝水。陆琛却停下了和佟莉的对抗，走到庄羽面前蹲下去挽裤腿，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背转身。
庄羽就乖乖地趴在了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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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要去调监控，要不我还是自首了吧。”
庄羽被陆琛背在背上，声音都透着忐忑，语气却带出视死如归的悲壮。
陆琛把他的大腿往上托了托：“瞧你这点儿出息，吓成这样？虎毒不食子，咱队长就是真知道了，又能把你怎么的？”
“我没想连根儿拔，我就想拽几片叶子……结果太黑了看不清一不小心就使过劲儿了。”庄羽胳膊环在陆琛胸前，随着他步伐轻轻地晃，“你得跟我一块儿自首，你是主谋！教唆犯！死贫道就得死道友，不能我一个人背锅。”
“我就让你找点菜，可没教唆你偷队长的。”陆琛连牙缝儿里都带着笑意，“你背着锅，我背着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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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羽脚崴了一下，稍稍有点肿。陆琛把他背到医务室，喷上点药帮他揉着。庄羽不老实，非要从柜子里抱出丁丁逗着玩儿。
太阳照进窗子，把小兔子奶茶色的绒毛和庄羽小臂上的细碎汗毛都照得亮汪汪。陆琛揉着揉着一抬头，就全看在了眼里。他动作顿了顿，伸出没沾到药水的左手，先摸摸杜冷丁的耳朵，又摸摸庄羽的手。
庄羽抬眼，阳光也洒在陆琛身上，圆圆的寸头和他脸上的微笑都染上点儿暖洋洋的色调。
庄羽看得愣了神。
杨锐说过，陆琛端起枪弹无虚发神挡杀神，放下枪慈眉善目普度众生。
而拿起螺丝刀的时候，一个人能撑起整所蓝翔。
庄羽见过陆琛在战场上的样子，凌厉勇猛锐不可挡，再惨烈的场面，也镇定果决不眨一下眼。可这会儿他把自己脚腕轻轻搭在膝盖上，弯弯眉眼里头的笑意全都被太阳晒暖了，温软柔和得就像臂弯里这个毛球儿。
杜冷丁，能止所有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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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羽你怎么……哎呀！兔子！”
佟莉和石头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后头跟着顾顺李懂。
再后头是杨锐徐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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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两人吓得愣住，一兔吓得乱转，差点从庄羽腿上掉下去，被陆琛一把捞住捧回手心儿。以佟莉为首的几个人就都围了过来，个个双眼放光仿佛挖到了什么宝藏。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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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最先恢复了冷静。
“呦吼，兔子。”
他斜觑着庄羽。
庄羽尽了最大的努力，总算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石头试着解围：“那什么……这个，咱们要不把它送食堂，叫王哥跟那胖猫一块儿养着，行不？天天有萝卜有菜。”
“呵。”李懂就很不屑，石头看看队长喜怒难辨的脸色再看看李懂，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屑，急的脑门冒汗。
“食堂老王是成都人，最爱吃兔子脑壳。”狙击手嚼着口香糖做出解释。
石头默默拭掉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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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陆琛坚持表示决不放弃对杜冷丁的抚养权，哪怕负重越野，也得把小兔子揣怀里。
杨锐最终表示了同意，条件是后一个月的训练报告都交给陆琛完成。
至于偷油菜的庄羽小同志，看在崴了脚的份上，得到了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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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闲杂人等浩浩荡荡又走了出去，医务室里重新剩下两人一兔。
逃过一劫的庄羽抱着杜冷丁长吁口气，乐得前仰后合。
“你还想金屋藏兔？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就全队皆知了。陆大夫你这反侦察能力，太差！还不如照我说的坦白从宽，说不定就不用写一个月汇报了。”
陆琛又倒点药在掌心儿里接着给他揉脚：“我没想偷着养，基地又不止我一个医疗兵，怎么可能瞒得住啊。就想先哄个小屁孩儿高兴两天。再说——”他停了手，没抬眼，慢慢悠悠地拉长了声音，“庄羽小同志，我恨不得藏起来谁都不给说，又恨不得说出来让全世界都听见的是什么事儿，你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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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舔了舔庄羽的手指头。
庄羽用湿漉漉的指节揉揉鼻子，咽了口口水。
“我好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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